（原文發(fā)表于4月1日，作者為ESPN網站的Ramona Shelburne、Tim MacMahon和Michael C. Wright，文章內容不代表譯者觀點）

勇士前鋒追夢格林和灰熊之間的口水戰(zhàn)已經夠多了，很難相信他在2023年夏天差點以自由球員的身份與灰熊簽約。

“非常接近。”一位與格林關系親密的消息人士告訴ESPN。當被問及格林有多認真考慮離開這支他贏得四座總冠軍獎杯的球隊，轉投一年前季后賽六場激戰(zhàn)中公開結怨的年輕新貴時，消息人士如此強調。

據消息人士透露，格林甚至曾致電勇士主帥科爾及隊友庫里、克萊，警告他們自己即將通過一筆先簽后換的豐厚合同加盟灰熊。直到勇士老板拉科布與新任總經理小邁克-鄧利維緊急介入，以四年1億美元的續(xù)約合同將他留在勇士。

消息人士稱，灰熊對得到追夢格林同樣態(tài)度堅決。他們認為這位球員的經驗、籃球智商與強悍作風，正是球隊走出災難性賽季所需要的。該賽季中，灰熊明星控衛(wèi)莫蘭特因在社媒持槍遭NBA總裁亞當-蕭華禁賽8場，隨后灰熊又在首輪爆冷敗給七號種子湖人。

球隊所有的賽季分析報告都指出：需要用更成熟的老將球員取代張揚好斗的狄龍-布魯克斯，尋找一位能贏得莫蘭特與天才大前鋒小賈倫-杰克遜尊重，同時具備相似鋒芒的導師。

盡管追夢格林自己在勇士也經歷了爭議性的一年，他仍是灰熊的頭號引援目標。消息人士透露，灰熊竭盡全力（甚至開出比勇士最終簽約價更高的報價）試圖挖走他。

消息源表示，灰熊之所以如此渴望得到格林，是因為他在2022年勇士史詩級季后賽之旅中不僅見證了灰熊的強悍，更清楚灰熊與冠軍球隊的差距。“灰熊會迎來現(xiàn)實的檢驗。”追夢格林在那輪系列賽后預言。

事實的確如此：自2022年達到巔峰后，灰熊經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現(xiàn)實的檢驗。

最終灰熊轉向簽下老將德里克-羅斯，并通過交易得到后衛(wèi)斯瑪特來填補狄龍-布魯克斯的空缺。后者的強悍作風與職業(yè)態(tài)度曾是年輕灰熊球隊文化奠基的關鍵，卻可能未被充分重視。而斯瑪特的交易未能奏效，促使灰熊在今年交易截止日前將他送往奇才清理薪資空間。

消息人士稱，灰熊也曾嘗試交易得到米卡爾-布里奇斯與芬尼-史密斯，他們深知需要頂級側翼防守者替代狄龍-布魯克斯。

莫蘭特、小賈倫-杰克遜與貝恩能否成長為曾經預期的冠軍級核心仍是未知數(shù)。若他們仍有此潛力，需要什么才能重回正軌？

灰熊給出的短期答案是：認定執(zhí)教多年的泰勒-詹金斯并非帶領球隊抵達彼岸之人。距離季后賽開賽僅九場比賽時，這位教練遭遇NBA近年來最令人震驚的突然解雇。

長期答案則更為復雜，但核心仍在于如何最大化莫蘭特的潛力。而留給球隊尋找正確領導方向的時間，正在飛速流逝。

在解雇詹金斯教練的次日，灰熊總經理扎克-克雷曼站在演講臺前，解釋為何在賽季如此后期突然解雇主教練及兩名助教。“緊迫感是我們的核心原則，”他說道，“我的要求是方向明確。”除這兩點外，他未作更多闡述。

但任何密切關注本賽季灰熊的人都知道克雷曼的回答有多模糊。進攻端，這支球隊本賽季儼然成為科學實驗品，既展示了歐洲激進的戰(zhàn)術理念以及冰球和足球的空間原則在NBA的可行性，也暴露出讓灰熊球員全盤接受這些體系的艱難。

灰熊隊內存在兩位戰(zhàn)術設計師與一位監(jiān)督者（詹金斯）負責協(xié)調理念沖突。其一是芬蘭教練伊薩洛，他憑借圍繞擋拆戰(zhàn)術、節(jié)奏控制和前場籃板構建的創(chuàng)新進攻體系在歐洲迅速崛起；另一位是從馬刺挖來的球員發(fā)展專家諾亞-拉羅什，他負責傳授弱化擋拆和手遞手、強調空間優(yōu)先的進攻體系。消息人士透露，詹金斯這位NBA現(xiàn)役任期第五長的主教練，在面試前從未與這兩位助教見過面。

灰熊為了得到伊薩洛教練向巴黎籃球俱樂部支付了七位數(shù)的買斷費，他剛率隊奪得歐洲杯冠軍。灰熊還給予了伊薩洛和拉羅什七位數(shù)年薪，對拉羅什這樣的二線助教而言堪稱天價報酬，但讓二線助教全面主導球隊進攻體系改革也實屬罕見。事實上，消息源稱灰熊是在2024年5月先簽下的拉羅什，計劃以其為核心組建助理教練團隊，近兩個月后才引進伊薩洛。

為給這些新人騰出空間，總經理克雷曼要求詹金斯教練替換掉五位合作多年的助教：Brad Jones、Blake Ahearn、Scoonie Penn、Vitaly Potapenko和Sonia Raman。聯(lián)盟消息人士稱，詹金斯為維持合作關系接受了要求，但補充道：“他（詹金斯）本不該妥協(xié)。”得知要親自解雇老部下后，這位主教練感到非常不安，甚至邀請每位助教到孟菲斯的家中進行單獨談話。

管理層認為新體系需要徹底擺脫舊有桎梏，因此，灰熊幾乎和所有與球隊過去做法有關的人員斷絕了聯(lián)系。消息人士透露：“這完全是晴天霹靂，我們已做完賽季總結會，開始籌備夏季計劃，休假幾周后剛回來工作。詹金斯非常愧疚，但顯然管理層決定改弦更張。”

“改弦更張”雖是陳詞濫調，在此處卻精準至極。“灰熊全力押注這些新理念。”了解內情的消息源表示，此舉立即向聯(lián)盟和球員釋放出詹金斯帥位不穩(wěn)的危險信號。“球員們可不傻，”另一消息源指出，“當你在賽季后一口氣解雇五名助理教練，誰都明白意味著什么。”

更棘手的是，當兩位新來的助理教練向本就抵觸體系改革的NBA球員灌輸截然不同的戰(zhàn)術理念時，詹金斯教練的權威已被悄然架空。

早在2018年灰熊總經理克萊曼首次任命毫無主教練經驗的詹金斯時，這位少帥就曾面臨質疑。盡管他在布登霍爾澤麾下?lián)卫销椇托勐怪唐陂g建立了良好聲譽，但其非傳統(tǒng)背景仍引人側目，這位畢業(yè)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的金融才子，放棄了華爾街的職業(yè)生涯轉投NBA教練席。

雖然在高中和賓大校內聯(lián)賽打過籃球，但詹金斯的球員履歷僅止于此。不過球員們普遍反映，他憑借敬業(yè)精神、籃球智商和親和力贏得了更衣室的尊重。1米91的魁梧身材讓他能在訓練中與任何球員對抗，這也無形中強化了他的威信。

但本次改革帶來的是全新挑戰(zhàn)。“我們將實施的戰(zhàn)術原則，無球移動的復雜程度將完全不同，”詹金斯教練在納什維爾郊外恩斯沃斯私立學校舉行的訓練營首日表示，“必須根據核心球員的適應程度動態(tài)調整，確保體系與人員完美契合。”

簡單來說，灰熊這一進攻理念可概括為：有目的性地提速+減少無效運球。出現(xiàn)輕松得分機會立即終結，否則迅速轉入攻堅模式消耗防守，部分戰(zhàn)術甚至要求球員不借助掩護完成單打突破。起初莫蘭特對這套詹金斯與克雷曼籌劃一年的體系保持開放態(tài)度：“現(xiàn)在我看到了更多元的進攻選擇，能獲得大量接球投籃、反跑和行進間接球機會，這完美契合我的特點，讓我無需過度持球就能獲得優(yōu)質出手機會。”

但當被問及對新體系要求增加無球打法占比的看法時，這位灰熊核心后衛(wèi)的回應明顯降溫：“如果教練要這么安排……隨便吧，我無所謂。”

盡管天賦異稟，莫蘭特卻從來不是優(yōu)秀的擋拆戰(zhàn)術執(zhí)行者，甚至還沒有達到聯(lián)盟平均水平。根據ESPN的研究數(shù)據，莫蘭特職業(yè)生涯作為持球人借助擋拆直接發(fā)起進攻時，每回合僅能得到0.99分，在2019-20賽季以來至少執(zhí)行5000次持球擋拆的56名球員中排名第39位。更值得注意的是，莫蘭特借助持球掩護后的跳投有效命中率僅為44.7%，在同期至少嘗試750次此類投籃出手的111名球員中，僅優(yōu)于威少。

對于圍繞莫蘭特進攻天賦建隊的灰熊而言，減少擋拆依賴的戰(zhàn)術體系吸引力顯而易見。助教拉羅什的體系用“動態(tài)換位”取代傳統(tǒng)擋拆，球員不是通過掩護將防守者帶向持球人，而是通過無球跑動創(chuàng)造空間。這種戰(zhàn)術追求在最短時間內制造優(yōu)質投籃機會，而伊薩洛則專注于發(fā)揮莫蘭特優(yōu)勢的節(jié)奏掌控與轉換進攻。

數(shù)據印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灰熊一度以35勝16負的戰(zhàn)績同時領跑聯(lián)盟得分榜與比賽節(jié)奏榜，進攻籃板率位列聯(lián)盟第二。小賈倫-杰克遜的多面性得到充分展現(xiàn)，場均22.4分和59.7%的真實命中率均接近生涯峰值。Second Spectrum網站的數(shù)據顯示，灰熊場均40.4次持球擋拆在全聯(lián)盟墊底，比任何球隊都少將近10次，場均49.8次的持球擋拆和手遞手總使用量更是創(chuàng)下聯(lián)盟自2013-14賽季追蹤該數(shù)據以來的歷史新低。

對手們一度被這套“反常規(guī)”體系打得暈頭轉向。追夢格林在去年11月15日勇士主場戰(zhàn)勝灰熊后坦言：“他們打的根本不像NBA球隊，聯(lián)盟里大多數(shù)戰(zhàn)術輪轉都有固定模式，但他們的打法我從沒見過。”一個月后灰熊便在主場51分血洗勇士。

然而新鮮感消退后，危機接踵而至。對手逐漸適應灰熊的打法，傷病潮同時侵襲。小賈倫-杰克遜因腳踝扭傷缺席三月份的五場比賽，莫蘭特整個賽季打打停停：髖關節(jié)半脫位、手術修復的右肩肩鎖關節(jié)扭傷、腿筋拉傷……在詹金斯教練執(zhí)教末期，這位核心后衛(wèi)連續(xù)缺席六場，直到解雇風波后的首戰(zhàn)才復出迎戰(zhàn)湖人。

隨著樣本量擴大，這套體系的副作用開始顯現(xiàn)。新進攻體系在面對弱旅時效果顯著，卻在強強對話中失靈。自2月8日莫蘭特19投7中僅得16分負于雷霆一役起，灰熊此后對陣勝率超五成球隊遭遇11連敗。

最令人擔憂的是莫蘭特的戰(zhàn)術定位變化。這套本應釋放其轉換進攻與個人創(chuàng)造力的體系，反而大幅削減了他的持球權。本賽季莫蘭特場均觸球次數(shù)、單次觸球時長及運球次數(shù)均創(chuàng)生涯新低，22.4分的場均得分是自其生涯第二個賽季以來最低，44.8%的投籃命中率更是生涯最差。

據消息人士透露，這種狀況讓莫蘭特公開及私下多次表達不滿。當灰熊在全明星周末后8戰(zhàn)6敗時，一位西部球隊的總經理甚至認為他們不得不在今夏交易莫蘭特。詹金斯教練曾嘗試妥協(xié)調整，三月份灰熊場均持球擋拆和手遞手戰(zhàn)術提升至59.8次，顯著高于賽季前期。

3月7日對陣殘陣獨行俠的比賽中，莫蘭特末節(jié)6分15秒獨得11分率隊逆轉，全場31分中有5記關鍵球來自擋拆或單打。這些被球隊大半個賽季棄用的持球戰(zhàn)術，讓他興奮地在命中拋投后秀肌肉，并在命中決勝三分后做出彈吉他慶祝動作。“看到了點從前的自己。”賽后莫蘭特形容這些時刻時坦言。被問及本賽季有多少次體驗過這種快感時，他干脆地回答：“此前從來沒有。”

若灰熊的戰(zhàn)績能隨之提升，這本可成為成功調整的范例。但現(xiàn)實是灰熊在攻防兩端全面退步，全明星周末后防守效率暴跌至聯(lián)盟第20（每百回合失117.1分），期間8勝13負，莫蘭特出戰(zhàn)的13場比賽僅6勝7負。更衣室問題隨之爆發(fā)：聯(lián)盟消息源透露球員在戰(zhàn)術會議上爭吵不斷，3月25日戰(zhàn)勝爵士的比賽里貝恩與阿爾達馬在替補席的沖突視頻更是在社交媒體瘋傳。